读书网

第18章 穗满华章（第1页）

春分的晨露在麦芒上碎成《吕氏春秋》的十二律吕，夏宇握着唐锄翻开第十一块田的冻土。

去岁从青州客商处换得的齐纨素麦种簌簌入垄，种皮上《管子·地员》的九州土宜纹遇湿舒展，根须扎入壤层的刹那竟奏出《乐书》记载的青阳调。

木精捧着宋版《麦谱》穿梭田埂，书页间夹着的二十四番花信笺忽然飘落。

笺上《荆楚岁时记》的杏花雨沾土即化，冻土缝隙里钻出《泛胜之书》记载的春苗引水蚓。

夏宇按《四民月令》二月事条疏浚沟渠，青铜水斗舀起的渠水映出《耕织图》的踏车虚影。

夏师傅，县里说要办耒耜展！村塾先生喘着气递来请柬。束帛上的《耒耜经》插图忽闪着青光，将汉代的直辕犁、唐代的曲辕犁、宋代的踏犁在虚空中轮转展示。

夏宇抚过腰间量天尺，尺身《考工记》的车人为耒篇泛起暖意。

***

清明细雨浸透晒场，夏宇在竹棚下摆弄新得的汉代铁鏊。这得自南阳铁官后人的鏊面錾着《释名》鏊，熬也的篆文，预热时隐现《方言》记载的关东炊具图。

他将齐纨素麦粉按《膳夫录》环饼法调成面浆，看着鏊面腾起《东京梦华录》的炊烟幻象。

这鏊饼脆似玉板！尝鲜的货郎咬出《清异录》的轻云片。

夏宇笑而不语，瞥见鏊底积灰显形《饼赋》残章，忙以竹帚扫入《齐民要术》积肥篇瓦瓮。

瓮中《农桑辑要》的火粪法突现红光，将文灰炼成《王祯农书》的田头砖。

***

谷雨前的蚕市分外喧闹，夏宇在青州麦布幡下支起石磨。当陇右客商带来的汗血马拉动磨盘，《梓人遗制》的转磨机关图在轴心浮现。

雪白麦粉倾泻如瀑，簌簌声中竟夹杂《磨赋》的团团走银盘之韵。

此磨可换否？江南织造局的太监指着磨盘。夏宇摇头，却将《麦谱》所载九转罗筛法书于鲛绡相赠。

太监回赠的《织经》忽在仓廪中自展，经线穿梭间将麦粉织成《姑苏志》里的云缕衣，又在清秽鉴下化归寻常葛布。

*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