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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滚雷碎骨(第5页)

王玄策点头,刚要开口,空中突然传来“咔嚓”一声脆响——最后一块铜佛残片从血字缝隙中坠落,在佛骨光芒中炸裂开来!佛血如金雨般洒落,将战场上所有残存的电弧染成金色,金弧在空中扭曲盘旋,突然凝成八个鎏金大字:“以正破邪,以佛镇霆”——正是文成公主的终极判词!

判词悬在半空,金光穿透硝烟,映得每个唐军将士的甲胄都泛着金辉。吐蕃骑兵举起弯刀,对着判词方向高呼“赞普万岁”,泥婆罗骑兵则双手合十,对着佛骨躬身行礼,连蒋师仁手中的青铜雷鼓,都跟着铭文清音轻轻震颤,仿佛在呼应这跨越千里的判罚。

就在此时,阵前突然传来异动——那些原本操控雷车的天竺雷师,竟齐齐丢下手中的法剑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。他们颤抖着撕开身上的绛红色法袍,内衬露出的不是绸缎,而是一张张泛黄的《伤寒论》残页,残页上用暗红的血字写满了字迹,竟是《认罪血疏》!

“吾等皆为天竺医者,被阿罗那顺胁迫炼邪器……”为首的雷师声音嘶哑,泪水混着血水从脸颊滑落,“去年唐使来聘,吾等曾暗中赠药,却被阿罗那顺察觉,以族人相胁,逼吾等用唐使骨灰炼雷火……”他举起手中的血疏,残页上的血字因颤抖而模糊,“此疏字字皆血,记吾等所犯之罪,只求唐使破城后,饶过城中百姓……”

王玄策盯着那些跪地的雷师,佛骨光芒映在他们脸上,能看到深深的恐惧与悔恨。他想起去年逃亡时,曾在途中遇见过一个天竺医者,偷偷给了他疗伤的草药,说“阿罗那顺残暴,唐使莫要记恨我族百姓”——想来便是这些雷师中的一人。他握紧佛骨,掌心的温热让他心头一软,却并未松口:“尔等助纣为虐,罪不可赦,但念及曾心存善念,可戴罪立功——指引我军破王城防御,饶尔等不死。”

为首的雷师重重磕头,额头磕在地上渗出血迹:“谢唐使开恩!吾等愿为向导,王城西侧有秘道,可直通宫城……”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地图,双手奉上,“此为阿罗那顺布防图,雷火营的最后一处火药库,在北城角……”

蒋师仁接过地图,展开细看,发现上面标注得密密麻麻,连守军换防的时辰都写得一清二楚。他抬头望向王玄策,眼中带着疑惑:“王正使,这些人可信?”

王玄策看向那些仍在跪地的雷师,他们法袍内衬的《伤寒论》残页已被泪水打湿,血疏上的字迹晕开,却仍能看清“罪在吾等,与百姓无关”的字样。他握紧佛骨,银节指向王城方向:“信与不信,皆看后续——若敢欺瞒,佛骨在前,雷鼓为证,定让尔等随雷车一同化为飞灰!”

雷师们连连磕头,不敢有半句反驳。此时空中的鎏金判词“以正破邪,以佛镇霆”渐渐消散,佛骨光芒也弱了几分,却依旧莹白温润。三百辆雷车的零件组成的“雷杀罪”血字,在判词消散后缓缓落下,青铜零件砸在地上,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声响,像是在为这场雷阵的终结敲下最后的音符。

蒋师仁将青铜雷鼓递给身边的吐蕃百夫长:“好生看管,此乃圣物,不可有失。”随后他展开羊皮地图,走到王玄策身边:“王正使,按布防图所示,北城角火药库是关键,若能炸毁,王城防御便破了七成。”

王玄策点头,目光扫过跪地的雷师,又望向远处的王城城楼:“蒋校尉,你率三千泥婆罗骑兵,从西侧秘道突袭宫城;我率五千吐蕃骑兵,直取北城角火药库——正午时分,火药库爆炸为号,内外夹击,一举破城!”

“末将遵令!”蒋师仁抱拳领命,陌刀在手中一转,刀身映出佛骨的莹白光芒,“定不负王正使所托!”

王玄策弯腰将佛骨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,贴身安放——这枚佛骨,不仅熄了雷暴,破了邪阵,更承载着使团弟兄的亡魂,承载着文成公主的期盼,承载着大唐的威严。他转身对着跪地的雷师道:“带路!若敢耍花样,休怪我刀下无情!”

为首的雷师连忙起身,颤巍巍地走在最前,其余雷师紧随其后,法袍上的《认罪血疏》在风中飘动,《伤寒论》残页的字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。唐军将士列阵出发,吐蕃骑兵的马蹄踏过雷车残骸,泥婆罗骑兵的长柄斧扛在肩头,蒋师仁率领的三千人马朝着西侧秘道而去,王玄策则带着五千骑兵,朝着北城角进发。

佛骨在怀中温热,青铜雷鼓的清音仍在耳边回响,文成公主的“以正破邪,以佛镇霆”判词,仿佛刻在了每个唐军将士的心中。雷阵已破,邪器已毁,剩下的,便是踏平王城,为二十八名使团弟兄讨回血债——正午的太阳渐渐升高,王城的轮廓在阳光下愈发清晰,一场终极对决,即将在宫城之内展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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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节 :金蛇归鞘

佛骨敛去最后一缕莹光时,战场上空所有金光突然如潮水般收束,朝着曲女城城楼方向汇聚。金光在城头凝成一道挺拔身影——银甲白袍,手持长槊,面容刚毅如刻,竟是大唐卫国公李靖的虚影!虚影虽由金光组成,却透着千军万马难撼的威严,腰间悬挂的“镇军符”纹路清晰可见,正是当年李靖平定突厥时所佩之物。

虚影抬手抛下一物,竟是一截青铜避雷针,与文成公主所制样式无二,却更显古朴厚重。避雷针在空中分裂,化作三百道金线,如流星般坠向地面,精准钉入战场地脉——金线入地的瞬间,地面震动,裂开细密的纹路,之前雷车逸散的雷煞之气顺着纹路被金线吸走,紫蓝色的电弧在金线表面一闪而逝,彻底消散无踪。

王玄策望着城头李靖虚影,眼中满是崇敬——当年他入仕时,曾得李靖提点“凡用兵者,以正为基,以奇为辅”,今日破雷阵、熄雷暴,正是遵此道而行。他深吸一口气,断足重重踏上最前排一道金线,脚踝处的金线与地脉金线相触,瞬间迸发莹白光芒。他抬手将青铜雷鼓与天竺雷师的《认罪血疏》同时举起,雷鼓“贞观卅四年”的铭文与血疏上的《伤寒论》残页字迹相叠,竟顺着金线往云端攀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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